她這是句真假半摻的大實話。

想他是肯定的，但是，這思念還沒瘋狂到讓她想每天都看到他的地步。

如果每天都見面，這將意味著她每天都要被...

厲仲言的獸性，想想都覺得可怕。

這樣時不時的外出拍攝也很不錯，起碼，能讓她暫時逃脫魔抓的摧殘。

很多時候，厲仲言對蘇曼瑤是非常滿意的，雖然他那雙銳利的眼只淡淡一眼，便能知道她只是在小狗腿的討好他。

他一向看不起狗腿巴結他的人，也從不屑於理會，但蘇曼瑤的討好，他會照單全收。

“呵呵。”厲仲言淺聲笑笑，粗啞的嗓音更顯得幾分滄桑。“我今晚去出差。”

又是一句通知一樣的話。

合著他巴巴的跑來看她一趟，又只是為了告訴她，他要走？

“國外？還是哪個城市？”早已對此習以為常的蘇曼瑤，連一點點依依不舍的情緒都沒有表現出來。

確實沒什麽好不舍的，即使厲仲言留在本市，他們不還是見不著面。

她只是想知道他會去哪兒，去多久罷了。

“不出國，但也很遠，新疆，拉薩。”

聽到拉薩兩個字，蘇曼瑤腦中閃現的，首先是布達拉宮的景象。

高原的天是低矮的，大朵大朵的雲潔白潔白，棉絮似的柔而厚重，風很大，雲也因此而千變萬化著飄過頭頂，伸手便能觸及似的。

她去過布達拉宮，某一年的暑假，和她的父母一起。

想起父母還在的曾經，張揚恣意的年少，再想想如今與父母的天人永隔，她心底不由得劃過莫大的悲慟。

她的一切，都被厲仲言看在眼裏，她眼裏那濃得仿佛無法磨滅的哀傷，讓他雖不明所以，卻又泛起心疼。

寬厚的大掌輕輕落在她的發頂，厲仲言漫聲笑笑，打破這莫名就低沈了的氣氛，問她，“怎麽了？”

蘇曼瑤擡頭，望向他的一雙眸子沒適才那般的有靈氣，“厲仲言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”

其實也不是臨時起意的，這個問題在她心裏，一直都是一塊疙瘩。

只是，她始終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問出口罷了。

“嗯，你說？”

她說得不無鄭重，縱使厲仲言是個泰山崩於前仍然面不改色的個性，也不由得心跳漏了半拍。

他直覺這個問題，不會是個他願意回答的問題。

“你為什麽會覺得我爸媽看不起你？”

厲仲言臉上本就淡得難看出的笑意，在聽到蘇曼瑤這句話後，霎時煙消雲散，蹤跡難尋，蘇曼瑤甚至聞到了他身上瞬間籠罩起的危險的氣息。

仿佛那種仇恨來自遙遠的地獄深淵，那是永遠無法泯滅的存在。

記憶的枷鎖被一重一重打開，關於厲仲言暴怒的某一晚的記憶，從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裏鉆出來。

這確然是厲仲言的一個底線，絕對不能碰觸的禁忌。

可是，她真的很想知道，她的父母人那麽好，甚至還在他們舉目無親的時候收留了他們，怎麽就成了他口中的惡人？

怎麽就成了看不起他了呢？

厲仲言緊抿著薄唇，鐵著一張臉，落在她發頂的手掌緊繃著，隱忍著讓自己冷靜，他不想再因為和她父母的恩怨，做一些傷害她的事情。

只是，誰來告訴他，好端端，她提這件事做什麽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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